与秋天相关的行走
2017-11-17 15:41:59| 分类：
烟雨秦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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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节令上看，虽然已经立冬，但南京仍处于深秋季节。
从长江边散步归来，一路走过宝船公园地下通道、扬子江大道和草场门大街，这是一条我特别喜欢的路线。如果秋天是一袭以简淡为基调的衣裳，扬子江大道就是精心缝制的花边；如果秋天是大自然敬献给我们南京人的厚礼，扬子江大道就是捆绑礼盒的绸带。今天，这条道路异乎寻常的漂亮。它位于宝船公园外侧，铁栅栏里面就是宝船公园的绿化带，路边站立着一排高大的香樟树。正是落叶当令的时刻，火红色的樟叶识趣地堆在路边，并且毫不客气地铺向路心，其至肆无忌惮地飘落在我的肩头。我一眼就能看到脚下的路面，白里带青，这色谱再深几度，就完全可以跟头顶上瓦蓝色的天空相媲美。此刻，似为青色，庶几近之。郑愁予《错误》一诗中“达达的马蹄”声，若是响在这绿树掩映的人行道上，当比响在空寂或者喧嚣的街道中央更能映衬出秋天的悠远。路面上铺展着落叶，仿佛一幅印象派油画。负责清扫落叶的，无疑是风，袅袅兮一夜，明晨路面就会清爽起来。隔着铁栅栏，可以看到宝船公园里面的景致。火红色的枫树叶子和栾树叶子，金黄色的白果树叶子和乌桕树叶子，全都在流金溢彩。那里有许多枯树枝横七竖八地落在地上，残剑断戟一般，教人想起惨烈的战场。拐过弯来，便是草场门大街了。那是一条宽阔的大路，大路两侧的悬铃木一似分开的浪花，让我成了在红海中漫步的摩西。蓝天坦荡，和我身后的长江连为一体。众多低矮的灌木，镶嵌在立交桥的下方，一似水下的珊瑚。一群麻雀在我脚边蹦来蹦去，淡定无比。
风来了，我的衣襟、我的头发、我的思绪，全都舞动起来。秋意从四面八方向我走近，这样的感觉真好。如果让我选择一个最爱的季节，那肯定就是秋天。同样，从一生行事中选取一个既陶醉又励志的镜头，必定也是与秋天相关的行走。儿时，在我故园乡间，我经常会有这样的行走。脚下是稻浪中的田埂，远比城里的道路要窄得多，也弯曲得多。鲫鱼背一般的小路延伸到乡野深处，身前身后，全是金黄色稻浪。劲风在稻浪中搅动，一波波金黄色的潮头漫溢过来，已经成熟的稻穗拂过我的脸颊，让我把美好的感觉牢记在心。天是那样的蓝，地是那样的宽。乡野中的独行人，拥有的一切全在天地之间。
同样都是与秋天相关的行走，异代而不同时，中间隔了四五十年，相同之处就是踏实和欢喜，多多少少带有一点自足。今天，沿着这条路线走回家，一路上看到的绚丽秋色自不待言，澄明的秋水，飘飞的落叶，全都可以称之为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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