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过美国当代社会学家里夫金和霍华德合著的《熵:一种新的世界观》之后,我对人类的能源状况有了一些新的认识。就目前的情况看,人类似乎还没有找到拯救能源危机的好办法。能量的消耗是不可逆转的,耗散了的能量不能再生,即使再生也是以更多能量的消耗为代价。所以宏观地看,人类的前景不容乐观。
关于熵的问题,始终存在着一个怪现象,尽管它具有人命关天的至高重要性,无论是短期、中期还是长期,它都直接影响到人类的生存,但是熵的问题却极少得以宣扬和传播,所以它一直被公众舆论所忽略。里夫金的这本书描绘了全球所有领域,包括经济、社会和环境从有序向日益深重的无序转化的普遍倾向。看来,熵的问题应该引起社会各界的关注。
乐观主义者认为,历史就是进步。这个观念是先天固有的,是根深蒂固的,以至于人们从来都没有想过要讨论进步问题。但是,里夫金却告诉我们,熵,作为热力学函数,它正在挖“历史就是进步”这个观念的墙脚。熵的问题破坏了“科学和技术能创造一个更加有序的世界”的观念。
能源危机并不是我们这个时代才发生。在欧洲,在寻求能源的过程中,“木柴周期”从十世纪起进入危机,在十五世纪更加剧烈。尤其在英国方面,木柴砍伐一千多年以后,从而促使进入“煤炭周期”。这是历史上最肮脏的周期。“煤炭周期”持续了近四个世纪。每个周期的期限越来越短。我们今天的这个时代以石油为中心,“石油周期”已经持续了一百多年,可以预见,石油资源的枯竭已为期不远。
能源问题是一个全球性的问题,是人类所无法回避的悲剧性问题。人类的一切活动都是以熵的问题为基点的。能源需求日益增加,而能源的获取日益复杂、日益昂贵,所造成的破坏日益严重。循环往复,年复一年。这是一种恶性循环,它最终使人类进入一个更加错综复杂的周期,比如生物技术周期,比如遗传工程周期,完美至极的科技手段可以给人类带来一个昙花一现的“顶峰”。当然,这是一个充斥着地狱般的扑朔迷离的顶峰。然而,科技手段不是万能的,总有一天,地球上所有的原料和资源将被吞噬殆尽。就像玩巫术的人发出了魔力,最终将自己毁灭。
人类为了扭转石油资源枯竭的现状,一直在寻找新的替代能源。首先想到的是核能,但是核能的应用有可能会招至意想不到的环境污染,唯一可以开发的清洁性能源是太阳能。在能源的使用方面,里夫金认为,解决熵的问题,需要回归自然节奏,需要采取有力措施改变农村与城市之间的流向,城镇居民返回田野,城市规模应以十万人口为限,世界人口不应超过十亿。
我以为,里夫金的这些构想属于纸上谈兵,熵的问题始终是个棘手的问题,人类可以认识这个问题,却不能解决这个问题。这就像文化问题一样,如今人们已经证实文化的“多样化”较之文化的“一体化”更为优越。然而,自相矛盾的是,尽管人们在反复强调多样化,结果却是全球文化正在大踏步趋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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