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语》和《道德经》是中国传统文化中最重要的两部经典。《论语》是儒家思想的主要代表作,《道德经》则是道家思想的主要代表作。先秦诸子百家中,儒家和道家是影响最大的两家,而儒家和道家正是中国传统文化的两条主线。把这两家思想的源头抓住了就比较容易把握中国传统文化的来龙去脉,还可以避免对中国传统文化的单向理解,易于进行儒、道两家思想的比较,铺垫一个较为开阔的思想平台。《论语》和《道德经》在问世以来的二千多年间,对中国的政治、哲学、伦理、教育等方面产生了广泛而深远的影响。要继承和弘扬中国的传统文化,首先就要读懂读通《论语》和《道德经》。
熟读《论语》和《道德经》,可以为传播中国文化、进行中外文化交流奠定基础。胡适、冯友兰等老一辈学者,当年出国留学时,已有国学的深厚根底,这是他们融合中西文化,进行综合创新的基本条件。一百年前,胡适在美国就发现中国某些留学生忽视传统文化,不读中国文化典籍,他为此感到羞耻和焦虑。如今,这种情形似乎比当年更糟糕,不少留学生、“海归派”,确实连《论语》和《道德经》都没读过。国内有一些热衷于宣讲“中国传统文化”的人,他们对“四书”“五经”抑或《论语》《道德经》,也都没认真研读。这正是孔子在《论语·学而》中所批评的,“巧言令色,鲜矣仁”。老子说过,“天下难事,必作于易,天下大事,必作于细”(《道德经》第六十三章);“九层之台,起于累土;千里之行,始于足下”(《道德经》第六十四章)。要想把学问做好,必须老老实实地练好基本功,先把《论语》《道德经》读懂、读熟,然后才有资格谈中国传统文化的继承与弘扬。
长期以来,中国的应试教育不仅引导学生围着考试转,而且引导考试围着教材转。一些文科大学生学了四年,上了三十多门课,考试通过了,文凭拿到手,他们只是读了一堆教材,很少读过经典原著。因为对付考试,读一下教材就够了。许多好教材,固然有重要的参考价值,不可不读,但教材终究是辅助性读物。大学生要培养自己独立思考和研究问题的能力,提高科学精神和人文精神的素养,就必须直接攻读原汁原味的经典著作。只有那些经典原著才是经过时间检验和历史淘洗的人类智慧的结晶,是从事学术研究的可靠来源或依据,从中不仅可以学到思想观点,而且可以学到研究方法,还可体验学者、大师的品格和魅力。阅读经典原著是一项基本功,是学术上登堂入室所必经的途径。应试教育和沉重的课程负担,让中国的大学生只读教材不读原著,有可能导致青年一代远离人类精神家园。这种状况必须改变。《论语》《道德经》是中国传统文化最基本的经典原著,它应当是每一个有条件学习的中国人,首先是每一个中国文科大学生的必读书。不论功课怎么忙、事情怎么多,在大学本科的四年里,一定要抽时间认真地读一读《论语》《道德经》,若是学校没有这方面的课程安排,就主动地把它作为必修的自选课程。书中的有些段落,可以背诵下来,并运用于自己的实际生活。
《论语》是一种语录体,大都是孔子与其弟子和弟子之间的对话,比较形象、生动;《道德经》则是一部富于诗意的散文。这两书内容丰富,深蕴哲理,篇幅较短,言简意赅。《道德经》只有五千字,《论语》也不过一万两千字。先读《论语》和《道德经》,就会有一个好的开头,好比垫下两块传统文化的基石。接下来就可以逐步扩展。比如,从《论语》就可以扩展到《孟子》《大学》《中庸》,或整个“四书”“五经”。从《道德经》可以扩展到《庄子》《淮南子》等道家著作。
《论语》《道德经》虽然比较好读,但终究是古代典籍,难解和易于发生歧义的地方是有的。首先要尽量读懂,必要时可适当参考某些学者的注解或评论性著作,但是不能满足于读别人的“心得”或“讲解”,而要自己直接把原著读懂,在读懂的基础上还要读熟,并且进一步读出自己的见解、体会来。这就必须勤于思考,勇于提问,还要善于分析和批评,看到它的局限性。对经典原著必须反复阅读、反复体会。其实,阅读这两本书,是一种精神自由而愉悦的活动。
在《论语·雍也》中,孔子说,“知之者不如好之者,好之者不如乐之者”。这句话说出了学习的三个层次:“知之”,就是获得知识;“好之”,就是从学习中引发了兴趣,激发出了提出问题和研究问题的动力;“乐之”则更进一步,从学习和探讨中形成思想的升华,产生高度愉悦的心情,或对研究“欲罢不能”的迷恋状态。这是读书做学问可以达到的精神境界。阅读《论语》和《道德经》,或者阅读其他经典原著,都应该追求这样的精神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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